[编者按:为迎接校庆65周年,我院将推出部分校友的自述文章或采访文章。欢迎广大校友踊跃投稿!]
校友简介:王冠,又名文心,2005年毕业于洛阳大学人文学院汉语言文学教育专业,在多家报社、出版社历任记者、编辑,并先后于南京艺术学院取得艺术文化学硕士、艺术文献学博士学位,创办和一书院,目前为南京传媒学院国际学院讲师,同时兼任江苏公共新闻、江苏综艺频道、江苏新闻广播特约评论员。创办和一书院期间,为江苏省多个文旅项目复原春秋祭祀、射礼、冠礼、笄礼等大型活动一百余场。任编辑期间,主编《民国教育系列》、《蒙学绘图本》、《中国神话》、《天下阅读》等系列丛书,其中民国教育书系列入选教育部中小学图书馆核心书目。求学期间,发表多篇核心期刊论文,在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学术专著《问心之道---传统文化本体与重构》 。作为一名公益人士,亦自洛阳就学时起,即参与关爱、寻访、救助抗战老兵公益活动,2007年创办1213志愿者联合会,救助、关爱抗战老兵六百余位。
每当我想起洛阳,会有种近乡情更怯之感。
洛阳不是我的故乡,却收藏了我蓬勃、恣意而又琐屑、荒唐的青春,和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一样,我在这青春里无知却也无畏的向前奔跑,这里读过的书,定向了我一生的航道,这里遇见的人,给予了我一生不敢松懈的坚持。
我的阅读是分阶段的,幼时因祖父影响,喜欢看《镜花缘》《东周列国志》《聊斋志异》之类文言小说或历史杂记,少年时对有情节、对话的内容特比感兴趣,从初二时第一本《茶花女》开始,一发不可收,几乎读完当时所能找到的所有小说名著。
上大学的第一年,我不知道该去读哪些书,小说已不再能勾起我强烈的阅读欲,我去请教班主任扈耕田老师,他推荐我去读李泽厚《美的历程》。这本书为我打开了一扇门,那些古老时代里奔涌的审美与情感既炽热也理性,我开始对这类理性的、剖析的、深刻的文字感兴趣,如今回想起来,那是我学术之路的启蒙。
我记得因为逃课而被教《现代汉语》的翟老师请去了他家中,那天洛阳满城大雪,老先生在客厅里为我倒了一杯茶,问我:“你是南方人,知道这是什么茶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这是苦丁茶,喝进去初觉得苦,后面会有回甘,便觉得甜。”
从他家出来,我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宿舍,一路上喉头里涌动着那一丝茶叶的甘甜。
因为缺课,作为惩罚,我的《现代汉语》在考试时需在我的成绩上扣去15分,但我依然拿了82分,我想翟老师应该也觉得,那杯茶,没白给我喝。
《现代汉语》这门课上扎实的功夫,让我在后来的编辑生涯中如鱼得水。
我还记得教我们《当代文学作品选》的老师,他让我们读懂了余华、阎连科、张贤亮,我至今关于当代文学的感触仍然来自当时的课堂。
我记得他在讲《活着》时,有一个情节,书中孩子的血被抽掉输给一个官员的妻子,孩子因为失血过多而生生死掉,他说他读到这里读不下去了,只能站起来盖上书,走出去好一会才能回来继续,他说到这里时,眼里泛着泪:“你们知道可以怎么描写痛苦么,余华说孩子的父亲看到月光下的路,像洒满了盐。”
我至今回想起这些老师,都会眼睛酸涩,我怕我没有努力过,辜负了当年这些真诚的课堂。
毕业后回南京,先是进入《现代家庭报》做一名采编,很快我可以写专栏、头版人物采访,后来进入出版社,我从一名小编辑迅速成为可以包揽选题、策划、编稿、校对的主编,我主编了《民国教育系列》《蒙学绘图本》《中国神话》《天下阅读》等系列丛书两百余套,其中民国教育书系列入选教育部中小学图书馆核心书目。
我用的名字是文心,我的本名王冠是祖父给起的,我弟弟叫王冕,他希望我和弟弟做人中冠冕,复兴这个已经中落且衰败的家族,但我只想做自己,我用文心的名字给这些书写序,在这些序言里,我把我们对书的思考,对文化的理解解释出来,同时我也想,我是否能有更深刻的思考?2012年我考上南京艺术学院的研究生,读艺术文化学,2017年,我考上该校的博士生,读艺术文献学。并在此期间发表核心期刊论文四篇,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学术专著《问心之道---中国文化的本体与重构》,今天,我已经是一名大学老师,我推荐给我的学生的阅读书目,依然是《美的历程》。
这些年里,如果说我做了什么事,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我也是一名公益人,网上搜文心、抗战老兵会看到一些我与老兵的过往,而洛阳是我做这些事的第一站。我在洛阳遇见了关爱老兵的志愿者,2007年我在南京成立了1213志愿者联合会,这么多年,我们关爱、赡养、照顾了超过600位的抗战老兵和南京大屠杀幸存者,2014年,我们获得国家民政部志愿者服务金奖,这些事到今天,我们仍然在做。“为善而欲人知”是一个很低级的事,但是在向母校报告自己的成长经历时,我想说这是洛阳给予我人生最大的礼物,这段经历让我无论在什么时候回想起自己的青春,都会觉得我哪怕曾经荒唐过、无知过,但我的青春,值得。
这些年,我还作为一名新闻评论员活跃在屏幕前,身为江苏公共新闻、江苏综艺频道、江苏新闻广播特约评论员,我的职责是就各类时事发表我的观点,一个学人,如果不能在公共事件中发出自己的声音,维护我们心目中那些神圣的东西,那么做学问的意义何在?
其实一路回顾过来,我自认为所有做过的这些事,都谈不上有任何成功之处,只能说,我一直在努力,甚至当我接到班主任扈老师的信息时,我是惭愧的,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达到理想中的高度,但,至少,我依然在奔跑,像从前那个少年。